第三章:人生磨砺 文化大革命风潮席卷下的温县,每天贴大字报,搞批斗,陈庆州迷茫了。每次召开大会,他就拿着行功棒暗自在台下练走化,台上人讲得慷慨激昂,台下的他则把骨节练得咯吱作响。处处喧嚣的年代,城郊偏僻而清幽的烈士陵园成了陈庆州避世习拳的最好去处。三九寒冬,他练到夜半浑身是汗,方才回到宿舍。春天暖和了,他就夜半索性在园内青石板上和衣而睡。春夏秋冬,寒来暑往,陈庆州在烈士陵园练拳一练就是十年。这十年间,陈庆州带出的徒弟张培、侯国兴等后来都成了当地知名的拳师。 在那段黑色岁月里,陈庆州惟一快乐的记忆仍是周末跟随师父夜半习拳。那时反对派已叫嚣着曾在南京国民党政府授拳的师父陈照丕是反革命,对其行踪密切跟踪。为了避开村里反对派的耳目,师父再领着陈庆州和村里子弟练拳时,就把太极拳套路名称改为毛泽东诗词。 苦中作乐的漫长岁月里,好在有师父,有太极拳,但陈庆州没有想到,即使这样的隐忍,厄运并没有因此放过师父,放过自己。 1967年临近中秋节的一天,陈庆州前往陈家沟看望师父,一进门,他吓得愣住了。 几天不见,师父竟然昏迷不醒蜷缩在床上,短发乱作一团,脸上长满胡须,一双腿竟然挂着沉重的铁索链,半搭在床沿,使陈庆州含泪不忍再看。他轻轻唤一声师父,陈照丕抬抬眼,蠕动着嘴却只剩下浊泪长流。一旁的师母凄切地说出了事情的原委。原来,这些天师父整日被游街批斗,并带上镣铐,关押起来要其交待“罪行”,身心备受折磨。一生刚正的师父哪堪如此打击,悲愤之余便决定跳井一死了之。结果,天明时又被人发现救了出来。 陈庆州眼泪簌簌而下,心痛如绞,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含泪话别时,他执意塞给师母十元钱。师父艰难地抬眼望着床头的月饼,一字一句地挤出几句话:“庆州,快把月饼拿去,我无功不能受禄!钱,说啥都不能要!还有,现在风声越来越紧,以后说啥都不能再来看我,好好练拳!” 师父这番话,让陈庆州回家一路泪湿双眼。为了陈家沟太极拳事业发展鞠躬尽瘁、一生耿直清正的师父,为什么晚年遭此厄运?这些年来,他为机关干部、共产党员义务教拳,不图回报,这样的好人又错在哪里? 果然,没过多久,一个“国共合作,认贼作父”的罪名便也扣在陈庆州身上,随之将他隔离审查,要其交待跟师父习拳期间,师父有什么反党言论和反党行为,认真反思自己为什么能给厂里办那么多事情。革委会领导最后还振振有词,称其以往表现不错,所以,不将其上街游行批斗,责令陈庆州就在厂里自己的办公室反省,并不得再练反动派教的太极拳。 整整三个月,陈庆州未能走出办公室的门,听不见关于师父的任何消息,吃不到一顿像样的饭菜。他只听说,许多曾经跟着自己练拳的人都吓得再也不敢练拳了。陈庆州心痛了,内心无比凄凉,练拳真的错了吗? 陈庆州一遍遍问着自己,然后不由自主地又练起了太极拳,烦躁疑惑的心也渐渐在太极拳里平静下来。 这一段软禁,让陈庆州身心备受摧残,患上了严重的胃病,只能入院治疗。而在陈家沟亦多次受到批斗,仍坚持夜间偷偷授拳的陈照丕也因劳累过度住进医院。师徒俩隔着病房门,心中都是万般凄凉。1972年12月30日,年过八旬的恩师突然病逝。噩耗传来,病床上的陈庆州泪如雨下。夜晚,他默默对着漆黑的夜空发誓:一定要振作精神,把太极拳的继承和传播作为一生的坚守,永远走下去。 然而,打击还是接踵而来。文化大革命后期,县里又做出开除陈庆州党籍的处分。听到这个消息,陈庆州更是彻夜不眠,后来因此患上了严重的糖尿病、1979年,44岁的陈庆州带着无限的伤感提前退休回乡。但他相信,寒冬总会过去,春天即将再来。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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