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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谈“保护杨式太极拳”

2009-5-12 10:56| 发布者: 太极人| 查看: 6415| 评论: 1

  

 

    博武网在2008年10月发表了石月明老师的“维护杨式太极拳的统一,保护杨式太极拳”一文,《中华武术》也部分摘录登载。文章的观点可以概括为:一,杨式太极拳只有杨澄甫在1931年的《太极拳使用法》书中的拳架,和76幅拳照才是直传,杨家其它人没有留下什么照片资料都不能算是直传,只能算是转传。杨式太极拳的统一只能以杨澄甫的拳照为唯一标准。教拳练拳必须以拳照拳姿为标准,要象汉字书法一样去临摹,通过临摹才能得到杨式太极拳的内在精髓。二,中华武术(包括太极拳)已经是遗产了,只有遗产才宝贵,有人编书编拳是现产新产,不但不宝贵,而且会使“杨式太极拳的原本形象就被湮没”,问题严峻,所以要提出要保护杨式太极拳。
    石老师用一万多字论述上述观点,可谓用心良苦,然而在反复论述自己观点的时候,话说过了头,让人家难以接受。列宁说过:真理只要多走一步就会变成谬误。
    文章把杨式太极拳定义局限于杨澄甫的拳姿。文章通篇强调拳姿拳照的重要,“都必须是以杨澄甫拳姿为标准,标准只有一个,”“杨式太极拳的统一指的是标准的统一”。大谈了拳照、拳架图的制作过程,大谈拳姿的临摹等,谈傅钟文老师“穷毕生精力六七十年,临摹杨澄甫的拳姿,终生不辍,”“傅钟文老师一生传授的太极拳都是以杨澄甫拳姿为标准的,”要“像临摹汉字书法一样去临摹杨澄甫拳架,”而石老师自己又“是国内外唯一的一位严格遵照杨澄甫定式来传授太极拳的太极名家”。又提出“著书立说自然离不开以杨澄甫拳姿为标准和以杨澄甫形象为代表的大原则”,有的拳家著书不附杨澄甫的拳照,便不能算作杨式太极拳等等,把一个原本可以接受的观点,推向狭隘的门户偏见,窄化了杨式太极拳。
  杨式太极拳从大的方面来说,是杨家三代人以及他们的传人共同努力发展而成的。正如康戈武所说:“经杨露禅之子、孙三代人的辛勤努力和弟子们的奉献,逐步定型拳架、构建理论、完善体系成了我们今天看到的杨式太极拳流派。”因此杨家三代人教的拳都应该是杨式太极拳范畴,而不应该只局限在1931年拳架拳姿上。文章的观点是有书有拳照的才能证明它的存在,即使是杨家人传下的,没有书本和照片谁知道是什么人的东西,否则“人们至今也不知道杨式太极拳是什么样子”,“而只能限于传说与相象”。这观点粗听有些道理,实际上是不对的。就说书本与拳架图照,除杨澄甫1931年的书外,关于太极拳的书(包括拳架图)1931年前已经有几本,以后又有许多本。甚至杨澄甫的书和拳照在1925年之前就有了,(1925年中华书局出版的《太极拳术》一书,里面驸有杨澄甫早年的拳照。杨澄甫传世拳照并不是只有一套,而是二套。)因此不能对杨家其它人教拳的事实采取否定的态度,更不能把杨澄甫1925年前教的拳和他弟子们练的拳也否定掉。 太极拳作为非物质文化它的传承载体,并不一定是书本和照片,而是人。非物质文化遗产有别于古董,是活着的遗产,并不一定是死了东西。康戈武指出:“武术被列入非物质文化遗产,指的是武术的技艺。”“武术技艺以传人为载体,以口传身授为传承形式,传人在艺在,传人逝艺失。武术技艺在传人与传人之间的传承是动态的,这些传承人就是“活着的遗产”。” “当前强调保护武术遗产,要看到武术遗产的载体是人。武术遗产是靠人创新、靠人传承的。因此,要以人为本,尊重为武术传承、武术创新作出贡献的每一位志士。”所以,我认为我们不能因为杨家其它人和他们的传人没有留下物质的东西(书、照片等),就否定他们的存在,或把他们传承的太极拳统统排斥在杨式太极拳的大门之外。
    我认为杨澄甫1931年定型的套路拳姿和拳的理论,可以作为杨式太极拳“代表”与“标准”,但不要以此去排斥其它。他1931年前教的,与杨家其它人以及他们传人们教的拳也都是杨式太极拳,那些传人即使用了自己的拳照来演示,未必就不是杨式太极拳了。杨式太极拳流传至今,由于传承人的不同而形成不同派别,即使是杨澄甫本人前后期教的拳也会有些不同,应该说是大同小异,没有质的不同。石老师提出的:“学拳应该以杨澄甫拳姿为标准”这是对的,我们应该提倡学习杨澄甫的定型拳架与拳姿。石老师又说“不要随便什么样子都学”,这说法就有点绝对化了,如有人要学48式、88式、108式或其它人传的式,学大架小架什么架也未尝不可。杨澄甫认为:“随各人所好而学可也”。石老师又说“教拳就不可以随便,拳练得不象样,是不应该教拳的。”这话又是是似而非的。这里所谓的象样不象样,指的是跟1931年的拳姿比较而已,能一模一样最好,有点象也好,有点不一样也很正常,完全不象也许不叫杨式太极拳了。但是有人要跟你学,我看没有什么不应该教的问题,学的人目的不同,何必强求一律。杨澄甫说:“太极拳术盛行于国中,今之学拳者莫不以练太极为最高,但所学各人目的不同,有锻炼身体者,无论何人教皆可。”当然,为了提高的目的,或培养太极拳专业人才,培养教练员、运动员,不论教那一种套路,确实是要好一点的明师(不一定是名家)来教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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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杨式太极拳在流传过程中形成不同的流派,在普及过程中创编了不少新的套路,这样会不会乱了套?“杨澄甫的风格就会被湮没”?是不是要来“统一”和“保护杨式太极拳”?。时代不同,人们的生活节奏在加快,价值取向也在变化,对拳的需要也会有所不同,为适应新的需求编出新的套路,如24式、42式、48式,以及37式、40式等等。事物总是一分为二,一方面反映了太极拳在普及过程中的繁荣与发展;另一方面,鱼龙混杂,良莠不齐,容易造成一些困惑。但是问题不在拳有不同流派,和编创了新的拳套,关键先要弄清楚“什么是真正的杨式太极拳?杨式太极拳精髓是什么?只有把杨式太极拳的定义搞清楚了,把要想保护的目标搞清楚,才能真正谈得上去保护,否则是无的放失。
  康戈武说:“太极拳是个“源流有序、拳理明晰、风格独特、自成体系”的拳种,而不是一个概念。”杨澄甫的《太极拳使用法》,他定型套路拳架,使用法中的技击攻防意识,和他的拳论:《太极拳之练习谈》《太极拳术十要》等,一同构成杨式太极拳核心内容。杨澄甫的架式以舒展端正,柔和见长,动作和顺简洁,速度均匀,绵绵不断,整个架式结构严谨,中正圆满,轻灵沉着,浑厚庄重,劲力刚柔内含。他的练法总结为十要,即:虚灵顶劲、含胸拔背、松腰、分虚实、沉肩坠肘、用意不用力、上下相随、内外相合、相连不断、动中求静。我认为这些就是杨式太极拳的内在本质,或称风格,或者说是杨式太极拳的DNA,是区别是否是杨式太极拳的标准。有人怕混乱而反对太极拳的创新,这是不对的,没有创新就没有杨式太极拳。康戈武说: “ 总以为越古越老越是真传。一遇到新出现的拳技,总以怀疑的态度对待之,这些观念,都是由于静止地观察问题的局限。“长江后浪推前浪”,事物总是在发展的。必须用动态的、发展的眼光来观察事物。没有创新成果的弟子并不是好弟子。现在大学里硕士生、博士生作毕业论文时,都要求论文要有创新点。没有创新点的论文连毕业资格都没有。杨露禅是位合格的优秀生。” 因此,不管拳的直传也罢,转传也罢;新编也罢、旧编也罢;长拳也罢、短拳也罢;高架也罢、低架也罢,只要附合上述标准、风格、本质或 DNA的,就是杨式太极拳。杨式太极拳的统一也要在这个质的标准上进行。
  文章为了进一步否定拳的创新还弄出个遗产论。说什么中国在“日本投降,世界反法西斯战争胜利结束”(下面简称抗战), “这以后,大概再也不会产生什么新的真正的中国武术了,所以,中华武术才叫做遗产。”“宝贵遗产就是遗产宝贵,不是遗产就不一定宝贵了。当今有拳家编拳造拳,都是现产、新产,不但不宝贵,而且以假乱真,扰乱社会,导致真迹的湮没,造成宝贵遗产的丧失,问题还不严重吗!” 我实在不能认同这样的观点,遗产也是由新产、现产变来的,遗产、现产、新产的宝贵不宝贵,并不在于是否成了遗产,而是取决于它自身具有的价值。现产、新产也有非常宝贵的东西,遗产也有不宝贵的东西。如郝为真1924年出版《太极拳学》“把练拳的姿势动作说得详细,实为有益之言。”所以即使郝还活着的时候,这些东西已经是宝贵的了;而他在书中,“惟蔓引河图洛书,附会神仙,是其庇病”,庇病的东西即使成了遗产也不见得宝贵。杨澄甫的拳照本身很宝贵,并不是他死了以后才宝贵,活着的时候也很宝贵,只是死了后更宝贵而已。 至于武断的说抗战后,“大概再也不会产生新的真正的中国武术了”,读了这句话心中真不是滋味,太伤中国人的尊严了。抗战后长大的李小龙,上世纪六七十年代,他创立了截拳道,在世界上为中国人扬眉吐气,是整个世界所公认的上乘中国功夫,而且把“功夫”二字牢牢写进了外国人的字典,这难道不是真正的中国武术吗?截拳道相对于咏春拳与太极拳是现产、新产,难道就不宝贵吗? 文章中还断言,“中华武术任何一种拳种,都离不开有伤亡,都是有鲜血和生命孕育而成的。” 还弄出个“据说,死在杨班侯手下的人,就不下二百个。”好象不付出打死人的代价是创立不了好的拳来的,不然,“都是不符合历史规律的,不科学的”。而截拳道的产生,李小龙并没有打死人照样也能创立截拳道,难道能说截拳道不科学吗?不符合历史规律吗?所以,不要用绝对的观点去扼杀创新精神。
  我们不能把杨式太极拳只局限在拳姿,即76张或251张拳照上,甚至为了片面强调拳姿的重要,毫无根据地把杨澄甫1931年前的弟子,把傅钟文以外的弟子全都否定了。说什么,“那个年代,一般不重视苦练功架基础,不追求拳架精确,对于那些练过其它拳种的弟子,常有任意改变拳架的现象,”我不知道这“不重视”结论是怎么得来的?给人的形象是杨澄甫的十大弟子、五虎将都是些练功稀松的草包,客观上把他们都踩到了脚下。这些人的后人和传人能同意这样的说法吗?这只能造成纷争,不利于团结。杨澄甫的拳照是珍贵的遗产,但也是时代的无奈。拳照只是反映拳架的76个节点,不能象录象那样完整反映拳的全过程,而且必竟反映的是外形,不是拳的全部内容。比如,单凭拳照就解决不了单鞭动作中的实腿转与虚腿转的争论。同样从拳照来看,杨澄甫1925年书中的云手拳照与1931年的云手拳照比较,两手动作大大的不同。我们不可能因此也去否定杨澄甫,说他在“那个年代不重视苦练功架基础,不追求拳架的精确”,不能说1925年前杨澄甫和他的弟子们练的不是杨式太极拳。我不否认拳架拳姿的重要,但必竟是拳的一个方面,或者说是重要的方面,但决不是拳的全部。《太极拳使用法》中说:“今太极拳各样子甚多,同志难以分清,敬告一法,可知无论何人传的,能柔能刚,能舒筋活血就对。”“太极拳本为内家拳,如姿势正确,内理明白,即是太极拳,如姿势不正确,内理不明白,虽姿势类太极,与外家拳无异。”“若就太极拳而论,概多数是杨禄禅师以后传下来的,今竟分东派西派,各自赞美,初学人是难以分清的,……理想知道各姿式不同,无论如何太极拳理不能两说也,”这里讲了拳姿与内理的关系,拳姿重要,内理(拳理)更重要,两者都不要过分强调到极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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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关于杨式太极拳的统一,1957年国家体委武术处组织专家(上海禇桂亭、傅钟文也应邀参加)整理了传统杨式太极拳大架的动作说明,编写成了《太极拳运动》一书,即《88式太极拳》。当时,专家们面对许多种不同版本的杨式太极拳,杨式太极拳历经几代人传播,数式有所变化,有杨澄甫85式,许禹生74 式,陈炎林105 式,董英杰81 式,顾留馨85式,杨振基91式,杨振铎103式,姚光89式等等。这些套路结构,技术要求,风格特点都基本相同,没有质的差别。专家们对传统杨式太极拳套路的整理编成,较好的保留了传统杨式太极拳套路的风貌,又有所改进,可以作为推广传统杨式太极拳的代表性套路之一。因此,《88式太极拳》是以国家名义来组织统一传统杨式太极拳的规范套路。所以要说杨式太极拳的统一,国家在1957年就尝试了。现在提出“维护杨式太极拳的统一”是不是要维护88式太极拳?还是85 式?或其它?我认为88式的在拳套拳姿,即动作上规范统一了传统杨式太极拳(单从拳架拳姿势上分析88式与85式是大同而小异,没有质的差别),对普及推广太极拳起了巨大的作用。不足之处是受时代的局限,只讲动作的要求,不讲拳理,抽掉了太极拳的核心内容,即抽掉了武术的灵魂——技击攻防意识。任何拳种都是由技击产生而来的,抽掉技击精髓,拳也必然滑向体操或舞蹈的边缘。傅钟文先生1963年出版的《杨式太极拳》(85式),不仅正确地反映了杨澄甫所创立的定型套路和拳姿,更重要的是他将杨澄甫的“太极拳之练习谈”“太极拳说十要”放在首要位置,让学拳者一开始注意掌握太极拳的要领,避免学拳者盲目的临摹拳姿,而失去拳的精髓,防止只有形似而无神似。太极拳是一种文化,并不只是用外表的动作可以全部包含的,正确的拳姿还必须通过正确地领会拳的要领(练习谈,十要,攻防用法等)来掌握,通过反复苦练,才能真正达到形神俱备,才能得到太极拳真正的精髓。拳姿和用意(拳理)是形与神,外与内相辅相成的辨证关系,而石老师认为学拳如同书法练字,只要把拳姿临摹好了就行,就能得到拳的内在精髓。这种观点显然是片面的。离开了“用意”,学生临摹只知其然不知所以然,是很容易误导学生滑向体操化和舞蹈化的边缘。这里特别要提一下的是傅钟文的《杨式太极拳》比《88式太极拳》高明,高明的是他在书里讲了劲的问题,例举了几个主要动作的劲点位置,以及劲点的转换。这些都是在照片上、甚至录象中无法表示的。就凭这一点,傅钟文的《杨式太极拳》其价值远远超过了《88式太极拳》,因为,他努力反映太极拳的精髓所在。在那个年代,提倡太极拳只是以养生健身为目的,技击的内容全被抽掉了,拳一旦抽掉技击的内容就变成体操与舞蹈,虽然仍可以起健身的作用,其功效则大打折扣。不论太极拳的主导性价值观念如何转变,其健身功能的实现都是通过“详推用意”,也就是练习攻防技术来实现。傅钟文通过劲点的转换,间接反映拳的技击攻防意识,从而最大限度地达到拳的上乘境界。这一点上,傅钟文是极高明的,他超越了时代的局限,较好地传播了太极拳的精髓。禇桂亭弟子吴谵说:“太极八法,其核心是劲。从某种程度上讲,练太极拳是在练一种劲,动作只是练劲的具体手段,这也是太极拳不称为‘操’的本质原因。”“总的原则是要突出太极拳劲力本质,这也是练好太极拳的关键。”现在,我们可以直接地学习太极拳精髓部分——技击攻防意识,而傅先生的贡献是永载史册的。
  杨澄甫《太极拳使用法》第146页指出:“练太极拳,学使用法为必要,同志欲锻炼身体者,亦必学使用法,……年年练习,身体由此而强壮,练身必学使用法,而况有心对敌乎,所以同志练太极拳,必定学使用法可也。”使用法讲的是技击攻防意识,技击攻防意识不单是打打杀杀,而攻防之中包含深邃的哲学思想,所以,太极拳是一种文化。正如康戈武所说:“太极拳发展到今天成为显学,广泛流传,是因为她的锻炼方法、文化内涵和锻炼价值。” “当前太极拳运动面临的问题是近五十年,杨式太极拳发展最快。但是,在快速的普及推广中,突出了杨式太极拳的易学、易练,传播着粗略的拳架形式,而很少强调要领及用意运气,使得真正的杨式太极拳被淡忘,出现了大量的把太极拳练成“太极操”的现象。为此,当前太极拳运动面临着从普及到提高的阶段,太极拳爱好者练拳不能总停留在形似上,要强调用意运气,逐步做到形神俱备。只有这样,才能充分发挥太极拳的功效。”
  我们要保护杨式太极拳的原生态,并不是把杨式太极拳只窄化在1931年的一套拳架上。我们还要在一些传人还在世的时候,抓紧挖掘整理杨家传统的套路和理论。而这一套定型套路和拳姿,是应该作为杨式太极拳的标准套路、传统套路去推广。但更重要的是:我们在习练各式杨式太极拳的时候,除了注意拳架拳姿的科学正确外,更要从文化内涵着眼,从杨式太极拳的拳理,从练习方法,从使用法即技击攻防意识等方面多下功夫,这才是保护杨式太极拳的正道。

维护杨式太极拳的统一 保护杨式太极拳:/zz0926/phpcms/image/jiaoliu/wlzt/200907/11888.shtm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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